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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搓爱情

收录日期:2025-12-02 12:27:15  热度:10℃

我和方健是美专同学,可真正走近是从长沙返校的那次旅程开始的。

快毕业的那个学期,我们美术系十几个同学自发组织到长沙参加一个大型美展,返校时大家为了方便就各走各的路。我背着包准备去火车站,在招待所一楼的过道看到方健。他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一见我,极自然地招呼:“一个人坐车挺无聊,咱们一块走吧。”

去火车站的路上遇到了两次红灯,到达时,广播里正在说:“开往张家界的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为保证旅客安全,请工作人员停止旅客进站。”我失望地看着方健:“怎么办?”方健想了想说:“我们先乘汽车到湘潭,路线不长,正好能赶上这趟列车,因为它要经过株洲,我们就钻这空。”

“可我晕车啊!”我说。

方健看看我,转身向一个摊位走去,我以为他饿了,去买点心,没想他却递给我一包甜姜。在汽车上,我坐在方健用纸巾擦得干干净净的临窗的座位上,吃着甜姜,听他眉飞色舞地描绘未来的宏伟蓝图,竟然没有一点晕车的感觉,还傻傻地想,要是一直这么坐下去该多好!

到湘潭下车时,沿路都是卖服装的摊位和小店,方健想买件衬衣。我说我喜欢看男孩子穿灰格子衬衣。说完我很快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不少漂亮颜色的衬衣更适合方健,可他却固执地在布料并不理想的灰格衬衣里挑选,最后买了件做工尚好的。我心里开始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到湘潭火车站时,列车还没进站。一位残疾小女孩伸手向我们乞讨,我给了她一元,方健却给了她3元。他说女孩这么小,这么跛着脚流浪街头,真不知她如何能长大,想当年母亲去世后,自己和妹妹吃着半生不熟的饭等待下班的父亲回来……听着听着,我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想安慰一下他,方健一把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睛里分明还有感激以外的东西。我的脸刷地烫起来,我忙将刚买的一袋櫻桃塞在他手里,眼睛看着别处说:“火车是不是要进站了?”

在方健的呵护下,我轻松地上了车,车厢里空荡荡的。方健买了盒饭,菜是红烧肉,他将瘦肉全夹给我,换我盒里的肥肉,我看着他说:“请客还请得这么彻底!”方健笑笑说:“我一直这样对我妹妹,习惯了!”饭后,方健开始津津乐道班上的浪漫故事,我跟着补充插曲,一路欢声笑语,几个小时便一晃而过……

一个星期后,一位同到长沙的女生要我看她在岳麓山拍的照片。当我一张张看完时,她又掏出一些合影的底片让我看,说照片已被男生抢去了。

那女生指着她与一位男生手拉手的底片要我猜:“他是谁?”我猜了好几次,她都一个劲摇头,说我怎么还看不出来,而后乐滋滋地说:“是方健啊!”

那女生便向我投入地叙述方健对她如何体贴入微……我什么也没听进去,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开始像逃遁流感似的避着方健。每次看到他目不斜视地走向我欲言又止而又无奈离去时,我都有种痛快的感觉,心里在说,你以为你是谁?

各科考完的那天晚上,方健叫住我,嗫嚅半天掏出一枚印章给我,我并不领情,鬼知道他送给别的女生什么了?可是因为刻着我的名字,我没有理由拒绝,我没精打采地接过印章,并客气地向他道谢。方健问我毕业后何去何从,我冷冷地说:“回家。”

大家开始忙着准备毕业晚会了,大大的画室布置得很有情调。晚会开始前一会儿,同学邢浩突然对我说他当晚要走,约了我和其他几位同学晚上7点到邮局对面的茶楼聚一聚。

走进茶楼我就知道了,原来邢浩只约了我和方健。邢浩开始挖空心思拉拢我和方健,并不屈不挠地让我们“坦白交待”对彼此真实的感觉。我和方健谁也不先开口。邢浩急了,竟然想出了抽签的方法。

我硬着头皮抽下去,竟是第一签。我垂下头,看着茶杯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很不懂事的,对谁也没动过心。”我听见方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尔后便是他冷冰冰的声音:“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对谁有非分之想。”说完,方健看我一眼,推门走了。

我觉得心里忽地空了很多。

“唉!”邢浩长叹一声,说:“你真是太不懂方健了!其实他对你真是一往情深的。他完成毕业创作后,一直在画一幅《櫻桃初红》的工笔画,说是争取参加全国美展。就在画成只待装裱时,不知是谁打翻了一杯茶水泼在画上了,方健当时气得浑身发抖,宿舍里谁都不敢承认。那晚我陪他喝了三杯白酒,我劝他重新再画,参加全国美展还来得及。方健这才叹着气告诉我,这画是想在毕业前夕送给你的。最后,他不甘心,要我陪他去买石头,刻了两天才刻成了那枚印章给你。你哪里知道他的一番苦心啊?”

我呆呆地坐着,有些自责,有些感动,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我把头低了又低。“可是他与那女生的合影……”我不甘心地问邢浩。

邢浩说:那纯粹是恶作剧。那天爬山,那个女生穿着高跟鞋,大呼小叫地下不了山,有女生起哄,让男生抓阄,谁抓到“拉”字就负责呵护她。算方健倒霉……邢浩最后说:“大概是好事多磨吧,现在一切解释清楚,我劝你也别矜持了,赶快去找他吧,真希望你们能成!”

回到学校,毕业晚会还在进行,我无心观看,只想找到方健。可当我拿着印章疯也似地跑向男生宿舍时,方健的床铺已经空了,他竟然提前走了!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是给方健写信。可是信发出后半个月竟无半点回音,他家又没电话。我又给方健寄了封快件,掏心掏肺的,仍然没有回音,我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人在哪里,我心慌起来。

在热得要命的酷暑,我辗转坐6个小时的车来到了方健的家。在车上我还幻想着,迎接我的会是方健怎样的笑脸。方健却不在,他妹妹说他一个月前去深圳了。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绝望。车开动时,我蓄了许久的泪终于决堤了,难道我真的失去方健了吗?

我在煎熬中一天天地瘦下去,世上最有效的减肥药莫过于失恋了。邢浩一再给我打电话,要我记住“好事多磨”,可我和方健却磨得两败俱伤了。

一个月后,方健竟意外地出现在我家门前,我泪如雨下,一头钻进他怀里。这才知道,原来方健没去深圳,原来那天茶楼分别后他根本没离校,那张空床是为了弄清我对他的感情而制造的假象罢了。

我问:“那画画的事也是假的?”

“不!惟那句‘不敢对谁有非分之想’是假的!”方健接着说:“知道吗,爱情也需要揉搓啊,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又不肯给我机会让我表白,我不敢肯定你是否对我有感情,其实折磨你,又何尝不是折磨我自己……”方健声音越来越低地垂下了头,一滴热泪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问他这段时间究竟藏到哪里去了,他才像忽然记起什么似的说:“哦,还没说到正题上呢,我一直在筹备开家装璜公司,现在钱都到位了。”然后,方健对我喃喃耳语:“宝贝,你愿意来做老板娘吗?”

我久久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给我幸福,又让我饱受爱情煎熬的大男孩,看着他那满眼的柔情,满腔的期待,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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