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皇帝附身

皇帝附身

收录日期:2025-12-07 18:44:10  热度:9℃
祟祯十五年十二月,李自成至承天。
攻显陵,焚享殿。
地面建筑的木构部分尽毁,只剩孤零零几方石础,依稀勾勒殿堂地基,残留帝陵最后的辉煌。
朱大白的炭笔,唰唰唰地打上雪白稿纸。
浓浓淡淡的线条,寥寥数下,断壁残垣便跃然纸面。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黄昏将至,暮色霭霭。
青灰色砖石,阴阳面对比强烈起来,突显了苍白,又笼着一层昏黄光晕。
四周,透着一股焚烧气味,好像摧毁它的火焰近在鼻尖。
他赶紧从包里拿出颜料盘,挑了几支颜料罐。
笔刷沾了水,再浸润调好的色彩,刷上画纸。
砖石瓦砾,浅浅青灰。
又换笔扫上厚重霞红,略带渲染的艳,又保留斑驳旧质。
“……不该是这样的!”
一个声音突然自空旷中响起。
朱大白一愣。
奇怪,这声音不是他的,却发自他的嘴里!
“谁?!”
这次倒是他自己的声音。
“础石森开张,露阙屹相向……”

那声音又响起,像是他的嘴巴在喃喃自语,却根本不受大脑控制!
就在这时,朱大白觉得好像有人控制住了他的手,执那画笔挥洒出去!
一道柱子,从础石拔起。
笔过之处,台阶延展上去,雕梁画栋一一纷呈,琉璃瓦顶澄黄耀眼。
朱大白惊呆了,手无法控制地画着那些无中生有的雄伟宫阙。
未几,整个享殿,竟栩栩如生,再现纸面!
最后,落款“厚熜”二字。
“啊?陵墓兴建者——明武宗朱厚熜!”
朱大白失声叫起来,“皇上……咱们也算是自己人吧?您您您为何没事上我的身?”
“唉……你看,朕辛辛苦苦造了二十多年的显陵,气势何等恢弘!想不到就这样断送在茹毛饮血的鞑子手里!”
那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鞑子的时代早就过去。咱们大明江山,只剩下这些皇陵残迹,也终沦为观光胜地。您……您老怎么还是念念不忘呢?”
朱大白一边嘴里劝着,一边双手摸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怎么把这位老祖宗“请”出去。
“没道理啊!朕特地请何半仙率文武百官在松林山上寻了很久,才终于选得这方风水宝地——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都占全了!前有明塘聚气,后有照壁藏龙,还有九十九个山头朝拜此地,更铸九十九条龙与之对映,保证能使大明江山永存!可怎么会……”
“风水宝地?他说了你就信哪?不说何半仙话中真假,就说改造皇陵这事儿——耗费大量民脂民膏,殉葬无数百姓性命!民是国之础石,础石尽损,国焉能不倒?而投入的几百万两白银,经过层层盘剥,有多少进了贪官的私囊?最后真正用于建造陵墓的,可能还不足三分之一!更何况,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就为了自掘一个偌大的坟,何来经济效益?还不如投资国防,加强边疆军力!”
朱大白说得兴起,倒也渐渐忘记了害怕。
“呃……竟是如此……”
那个声音转而悲凉,朱大白只觉自己的嘴巴也跟着微微发颤。
“唉!您要是当初头脑清醒策略正确,那说不定,我还能帮着打理打理江山社稷!不过……现在嘛,我只能帮自己打理打理小小的画廊啦!”
朱大白说完,本想哈哈一笑,却忽地身体一软。
手中的笔,落在地上。
那声音,带着他的身体一起,跌坐在空空础石之上,萎靡在华丽废墟构筑的世界里



猜你喜欢

  • 爸,我想抽根烟

    这期我笔写我心”的主题是校园生活,两位作者呈现了截然不同的镜像,前者诗情画意,而后者沉闷压抑。 不能完全说境由心造,但至少我们可以试着去选择一个朝气的态度。 我是一个非常喜欢幻想的人。有时候甚至在想,我的生命和我的幻想,哪一个

  • 春风化语一叶舟

    因为有了春风,大地才知道苏醒,柳树才开始发芽,原野才懂得飘香。儿子,我不知道,因为有了我今天对你说的这番话,你能不能从此明白我们对你的希望 你已18岁 儿子,你已经18岁了。在为你高兴之余,我也有几分心痛。高兴的是,18年了,我和你爸爸

  • 真爱

    礼拜天一早,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母亲从乡下来了。 母亲像有心事,但见到我,故作轻松地一笑,然后低头换鞋,搁下背上沉沉的布包。妻子迎上前和母亲打招呼:爸呢?”母亲笑着应道:在楼下呢。” 父亲蹲在水泥地

  • 那个温暖的冬天

    10岁,我成了孤儿 1991年,我出生在美国怀俄明州的一个小小农庄中。孩提时代,父亲便告诉我:我的母亲是个坏女人,在我降生一年后她便抛夫弃子,远走他乡,她是我们父女俩的叛徒。 怀俄明位于中西部山区,那里土地贫瘠,生活艰辛。我的父亲是一个苦

  • 我怎么舍得离开

    姐你就回去吧,妈她”苏浓一路上都跟在我的后面。少跟着我,别给我提这个人,你让我回去看她的脸色吗?”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终于,他站在了原地低着头不再看我,许久,我才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我叫苏琪,苏浓是我弟弟,我们在一所

  • 母亲的香椿树

    我家的西园子有一大片香椿树,大约有二三十棵,母亲曾靠着这些香椿树,创造了一个神话:用香椿芽腌制的咸菜供了三个大学生。我常常望着那片香椿树怅然若失,因为我是家里惟一一个没有考上大学的孩子,香椿树并没有给我带来幸运,而我对于那段艰苦岁月的记忆却

  • 母亲的背心

    母亲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住在乡下很少进城。我也由于工作忙很少回老家,更多的是电话里问候一下母亲。去年夏季,母亲突然进城来了。我以为有什么急事,风风火火赶回家。母亲笑笑说:没啥事,就是想心心了,有半年没见了,怪想的,来看看。” 听着

  • 弟弟,天堂里可否有大学

    在我3岁那年,父亲患了一场重病,没捱多久便去世了。那一年,弟弟两岁,母亲从此没再嫁。6岁的时候,母亲将我和弟弟一起送进了小学。从此,我和他形影不离。初中、高中,始终在一个年级,一个班,我们总是相互鼓励、共同进步。1994年夏天,家里同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