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字

有个财主家的私塾先生，年终返家前，给这个财主画了四幅画，但没有题字就匆匆走了。第二年，那先生说什么也不肯再来，财主只好又另请了一位先生。这先生刚到，财主就让他在那四幅画上题字，一来弥补画上的空缺，二来想看看这位先生的学识如何。

先生满口答应了。他走进书房，把四幅画展开，一幅一幅仔细琢磨着。只见第一幅画着两个小板凳，小板凳上面放着萝卜白菜。他捻须沉吟道：“画的是凳凳、萝卜、白菜，连起来不就是谐音‘顿顿萝卜白菜’吗？”于是提笔在第一幅画上题写了“顿顿蔬菜”。第二幅上画着两个正在咬架的叫驴，背景是几株稀疏的瘦竹。先生推敲道：画的是“驴斗、稀竹”，口害，这也是谐音双关，意思也很明白！于是在第二幅画上题写了“绿豆稀粥”四个字。再看第三幅，画的是屋檐梁上有一只花猫，虎视眈眈地伏在燕巢旁边；一只小燕在屋檐前盘旋，不敢飞进窝去。先生这次看了好大一阵，沉思良久才恍然大悟便在第三幅画上题写了“咽（燕）不进去”几个字。

给第三幅画题了字，先生对这位财主悭吝刻薄的行为以及原来那位先生作画的用意，已明白八九分了。他再斟酌第四幅：画的是几株枝叶茂盛的桃树，别无他物。他自言自语道：“这正好是《诗经》上的句子——‘桃之夭夭’吗？”于是就在第四幅画上题写了“逃之夭夭”。先生把四幅画上的题字连着念了一遍：“顿顿蔬菜”——“绿豆稀粥”——“咽不进去”——“逃之夭夭”，于是掷笔而去。

这个财主目不识丁，不解题字的意思，反而非常高兴地把四幅画挂在客厅里，却不料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先生愿到他家教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