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比生命更长的爱

比生命更长的爱

收录日期:2025-12-01 19:01:45  热度:8℃

她对父亲的记忆,是从5岁开始的。那天晚上,父亲和母亲吵架,她被吵醒后睡眼惺忪地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迎面飞来一只杯子,“啪”的一声,正打在她的额头上,鲜血顺着眼睛流下来。她还没哭,母亲就已经吓得大哭起来。父亲也慌了,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慌忙抱起她往医院跑。医院离家大约有十几公里的路程,父亲一路飞奔,不断有汗珠落在她的脸上。父亲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声音温柔而急切。她故意不理父亲,身体软软地瘫在他温暖的怀里。父亲急得大叫:“丫丫,你别吓我啊!”她猛地用手攀住父亲的脖子,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爸爸,以后别再和妈妈吵架了,好吗?”父亲笑了,接着又哭了,说:“丫丫,以后不许再吓爸爸。”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完后把她抱得更紧了。

从那以后,父亲果然再没有和母亲吵过架。

那年,她5岁,父亲35岁。

进入青春期,她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课桌的抽屉里常常有男孩子偷偷放进去的字条。有一天,她匆匆忙忙地拿起书包上学,书包带突然断了,书本散落了一地。父亲蹲在地上帮她捡书,一张字条悠悠地从书里掉出来,上面写着:星期天一起去郊游,我等你。字条的主人,是她一直暗恋的那个男生。

父亲将字条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她脸红心跳,低眉垂眼不敢看他。父亲什么也没说,将字条折叠好,重新夹了进去。

星期天,她骑车跑了20多公里,到郊外和那个男生约会。路上,天突然变了,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她冒雨赶到约好的地点时,却发现空无一人。一个人站在荒郊野外,满腔的热情被雨水一点点冷却,失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她终于忍不住哭了。突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丫丫别怕,爸爸来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对男同学动过心,她在心里发誓,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像父亲那样高大俊伟、坚实可靠的男人。

那年,她14岁,父亲44岁。

那年夏天,她考上了县重点高中,父亲很高兴,带着她去参加面试。考短跑时,因为事先没有做好准备,她穿了一双破旧的凉鞋,没跑几步,鞋的后带就断了……她的体育得了0分。要知道,体育成绩不及格,文化课的分数再高,学校也不会录取的。

她泪汪汪地在人群中寻找父亲,却怎么也找不到。正在她万分懊恼时,父亲满头大汗地跑来了,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的球鞋。他把鞋塞到她的手上,急切地说:“我去找老师说说,让你再补考一次!”

她坐在地上换鞋,看到父亲疾步穿过人群,费力地挤到老师的面前,弯着腰,低着头,焦急地说着什么,她隐约听到了老师的呵斥声。那是8月底的一天,太阳炙热如火,她在远处默默地望着炙热的阳光下躬身低头的父亲,想象着他正满脸堆笑、无比谦恭地替她赔罪,心里忽然一阵疼痛,泪流满面。

下午的补考,她以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过关。

那年,她16岁,父亲46岁。

高二的暑假,她和同学一起出去玩,路上,她坐的那辆车和另一辆车相撞。父亲赶到医院时,她已经躺在手术室里。手术后再见到父亲时,她几乎认不出来:他的面容变得苍老而憔悴,一头黑发全变成了苍灰色,高大的身躯突然间就佝偻起来,一夜之间,他就老了十几岁。

医生断定她以后的日子将在床上度过。父亲没敢把这个结果告诉她,而是躲在厕所里抱着她的鞋号啕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父亲在她的床前守了3个月,给她翻身,喂她吃饭,背着她到3楼扎针,到5楼检查,一步一步,汗水湿透了衣衫。

几个月后,她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可是瘫软的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结果重重地跌倒在父亲的身上。

她绝望,伏在他身上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他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那年,她17岁,父亲47岁。

她的脾气变得格外暴躁,只因妹妹穿了她以前穿过的裙子,便不依不饶,掀翻了桌子,顺手操起一个酒瓶便往妹妹身上砸去。父亲把妹妹挡在身后,酒瓶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胳膊上,锋利的玻璃片划破了他的皮肉,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父亲的手高高地抬起,她闭上眼睛,歇斯底里地喊:“打吧打吧,打死才好,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而是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冲她怒吼:“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瞧你那点儿出息!”

那天晚上,她辗转不眠。父亲在窗外拉了一夜的二胡,他把所有的愁绪都融进了曲子里,拉得凄切悲凉。她在父亲的哀伤里喟然落泪,分明看到他那颗被辜负了的心在流血。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她对父亲说:“爸,到图书馆给我办个借书证吧,”父亲看着她,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夹的菜掉在了桌子上。

从此,每天午后,在通往图书馆的那条路上,常常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有时候,女孩兴致勃勃地讲书里的故事,男人听着,安详地笑;有时候,男人会停下来,跑到路边的小花坛里,偷偷折一枝白玉兰送给女孩。

她的第一篇文章发表在市报上。父亲跑到报摊处,买光了当天所有的报纸,然后傻呵呵地站在街上,见人就发一份,重复着一句话:今天的报纸上,有我女儿的文章。她远远地看着,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

那天,父亲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喝了酒。那是她病愈后父亲第一次喝酒,他醉了,醉意中,父亲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地说:“丫丫,你是爸爸的骄傲。你不知道,爸爸当初有多担心你!”他趴在桌子上,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地哭了。她轻轻用手抚过父亲满头的银发,那每一根发丝上,都写着一个父亲的煎熬和挣扎、担忧与呵护。她的泪水潸然而下。

那年,她23岁,父亲53岁。

她恋爱了。对方是个小学老师,脾气很好,人也很细心。父亲看着那个男人给她洗脸梳头,给她买书买零食,背她上下楼,这才放心地把轮椅交到他的手上。

她出嫁的那天,按照当地的习俗,是应该由父亲抱她上车的,可她却到处找不到父亲。她很想跪在地上给父亲磕个头,认认真真地跟他说一声:爸,我走了。可是,父亲并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当婚车从父亲给她折白玉兰的小花坛旁经过时,她突然看见父亲在台阶上蹲着,目光空洞地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脸上老泪纵横。车走得很快,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她的泪一滴滴落在洁白的婚纱上。

后来,妹妹告诉她,她走后,父亲一直躲在她的房间里抽烟,好一阵子都精神恍惚,总把妹妹的名字叫成她的名字。

那年,她26岁,父亲56岁。

结婚第二年,她怀孕了。她的身体状况是不允许生孩子的,丈夫和母亲轮番劝说,她不为所动。于是母亲便搬来了父亲,父亲看着她说:“丫丫,你自己要当心啊!”

她的妊娠反应很厉害,父亲便住在她家里,买了相关的书,一天到晚研究怎样吃对她好、对孩子好。8个月来,她被父亲养得面色红润:姣美如花。

临产时,医生说要剖宫产,让丈夫在手术单上签字。父亲一再叮嘱医生:如有意外,一定保大人。夜里,父亲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就在产房外面的长椅上坐着。凌晨3点,终于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护士出来说:“是个女孩儿,母女平安。”父亲激动地在走廊里搓着手来回地走,但只走了两圈就晕倒了。

那年,她28岁,父亲58岁。

爱一个人,究竟能爱多久?

张小娴说:我们能够爱一个人比他的生命更长久,却不可能比自己的生命更长久。我们爱的人死了,我们仍然能够永远爱他,但是只能够爱到我们自己生命终结的时候。

可她却想说:不,不是这样的。有一种爱,比生命更长久,哪怕有一天他的生命已经终结,他的宠爱和心疼仍会伴我一生——那就是世界上最深沉、最博大的父爱!

猜你喜欢

  • 一辈一个

    有个秀才养了个蠢儿子,却时时巴望他扬个好名。一天,他得知有几个远客来访,就事先教儿子说:如果客人问起门前的树,就答:年成不好,卖了;如果人家问起屋后的大竹园,就说:兵荒马乱,糟蹋了;人家要是看见仓里的粮食,就告诉人家,这都是爹妈苦挣的;要是

  • 多花钱买受罪

    老夏和老汪同在一个小组,他俩是远房亲戚,老夏的辈分比老汪高一辈,虽然老夏比老汪小两岁,但老汪见到老夏,见面时叫管夏小表叔。去年,两人都要做同一种小手术,老夏认为县医院的医生术技术含量高,住院的条件好,知道去县医院做手术要花的钱比去乡镇医院高

  • 鱼肉馒头

    人物:邱厂长——男,40岁,化工厂厂长高波清——男,30岁,农民工林主任——男,32岁,厂办公室主任高妻——女,26岁,高波清的妻子1、厂长办公室邱厂长正在翻看杂志,林主任急匆匆走上,说环保检查组明天一早要来检查。邱厂长大惊失色:“这是真的

  • 富贵悔婚

    王福贵,拄着锄头在思考人生,半亩地,半晌了也没有锄完一半,用他内心的话,他很失落,而这一切都要从半年前说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福贵过了25岁了,在村里就算大龄青年了。他倒无所谓,但是,父母却急的跳脚,可千万不能断了王家的香火啊!所以,老

  • 得罪老婆的种种下场

    A男说:我就是没有按照老婆规定的时间回家,可也就只迟到了五分钟,而这五分钟我没事先向老婆请示,可那也不是我故意的,因为交通堵塞嘛!可我老婆说,五分钟可以干很多坏事了,快的三分钟就能解决。我反驳说,我根本不会干打劫这种挨枪子儿的事。我老婆说,

  • 谁是最佳“咸猪手”

    到了年底,公司的各种先进评选如火如荼。公关部的靓女们也“趁火打劫”,宣布推选公司最佳“咸猪手”。消息一出,公司上下一片哗然。大小领导更是脸色难看。这也难怪,那些小职员,谁敢如此放肆?这不是明摆着让领导们难堪吗?人们都等着总经理拒绝这个“无理

  • 阿Q相亲记

    转眼之间,阿Q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可他仍旧是单身,在经不住父母大人百般催促后,阿Q决定先在一个月之内找个女朋友,一年之内结婚。然而阿Q也是个“眼高手低”的人明明自己没房没车,人也长得不帅,却对未来女友的标准极其高。什么身材高挑匀称,举止优美

  • 一夜暴富

    马克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这天,他发现了一条“大鱼”。“大鱼”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看样子很有钱,下榻在西西比尔大酒店。凌晨三点,马克潜进这男子的房间。可他刚打开柜子,男子突然醒了过来。马克伸手敏捷,没给对方任何机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