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生死考验

生死考验

收录日期:2025-12-02 17:53:27  热度:10℃

我出生于长江边上,自幼熟悉水性,无论侧泳、仰泳、蛙泳、自由泳,都游得不错。在学生时代参加游泳训练班,是大家公的游泳健将。然而我这个“健将”有一次却差点葬身于水中。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我在川东一个偏僻的山区当知青,我们大队地处高山上,修了一个水库灌溉农田。下乡第二年冬天,队里准备把山后水库里的水放光捉鱼过年。水库放水捉鱼就要把水库涵洞里的木塞子拔掉,而拔木塞子就要潜入水下。本地人多不会水,队长知道我水性好,就和我商量,我这个“游泳健将”欣然答应加入水库放水捉鱼的行列。

水库放水捉鱼那一天上午,老天阴沉着脸,没有一丝儿阳光;寒风吹来,冷得刺骨。我在队里男女老少簇拥下来到水库堤坝上。队里还到代销店买来两瓶半斤装的曲酒和二盒饼干带到堤坝上,说这是归我的。水库放水捉鱼的头头是队长,他指着水泥浇筑的涵洞告诉我:木塞子一共三个,涵洞口就像踏步样的,要一步一步往下拔;并要我先喝一口曲酒暖和一下身子再下去,我当时不会喝酒,谢绝了。

我脱掉棉衣棉裤,只穿一条短裤。走到水边先泼了一点水在胸口拍几下,再活动一下手脚后,便沉入水中。

第一只木塞子离水面只有一米多深,马上就摸到了。我双手握住木塞子,旋转着用力一拔,木塞子就出来了。我钻出水面,一扬手把木塞子扔到岸上,岸上顿时传来一片欢呼声。我换了口气,又钻下去摸第二只木塞。第二只木塞虽然比第一只深,但露在外面的部分长,我用双手摇了摇,然后用力一拔,也出来了。

队长在岸上问我要不要上来休息一下,我说不用。队长想了一下,便接过别人递过来的一根长竹竿,朝第三个涵洞的位置斜插下去,四五米长的竹竿在水面上只剩一米左右的细竹梢了。队长叫一个人在上头撑着竹竿,让我顺着竹竿往下钻,这样省力些,位置也不会错。我吸了一口气,便沿着竹竿一头钻下去。这次到底水深得多,好一会才到底。水底朦朦胧胧已不大看得清楚。我摸来摸去,总算摸到了第三只木塞,但已憋不住气了,只好上来换气。我一浮出水面,社员们都关切地问我摸到了没有?我说摸到了。接着吸了一大口气,又钻下去。我双手握住木塞,用力旋转,不知是木塞太紧还是水深压力大,木塞纹丝不动。我只好又浮出水面。这样拔了几次,都没有拔出来。我一边浮在水面上喘气,一边思索用什么办法好。队长一再大声对我喊:“拔不出来就算了!等水放低点再拔!”我心想社员们这么看得起我,我可要争这口气,不能让大家失望。便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又扎了下去。这回我站稳脚跟,蹲下身子,双手紧握木塞,使尽全力一旋一拔,木塞终于拔出来了。可就在拔出木塞的同时,我猛然感到有一股强有力的水流,拼命把我的左脚往涵洞里拽,我心里一惊,求生的本能使我急中生智,我迅速蹲下身子,双腿猛力一蹬,左脚终于脱离了涵洞口,迅速浮出了水面。我惊魂未定,手脚绵软,全身颤抖起来,我经历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当时我认为我活不成了,死亡靠近了我。在大家的搀扶下,跌跌撞撞拉上了堤坝,房东拿来一块干毛巾,擦干我身上的水珠,给我套上棉袄。社员们打开一瓶酒,一定要我喝点酒下去,我喝了一口,太辣了,便不喝了。队长朝我一看,说:“不好!脸这样白,冻坏了!快!先送他回去休息!”我刚要走,有人对我喊:“饼干,酒!”我说:“不要了。”摊在报纸上的干饼立马被馋涎欲滴的孩子们一抢而空,房东动作快,一把将两瓶酒抓在手里。

水库有点大,一天一夜水才放光,社员们开始捉鱼了。捉鱼时那激动幸福的光景我没去,躺在床上发作高烧。我这个“游泳健将”差点丧生,但起到了不俗的作用。第二天,房东将队里分给我的五六斤鲢鱼拎到我的知青屋来了,同时把两瓶酒也带来了。他告诉我,队里另外多分给我三斤鱼,算是下水拔木塞的报酬。我把两瓶酒送给了房东,他客气了一下,然后高兴地拿走了一瓶。我们队里抓鱼的消息传开后,隔壁生产队的知青闻讯赶来。我烧了一大锅红烧鱼,让大家品尝了一回难得的鲜鱼美味。

猜你喜欢

  • 那年,那月,那爱

    看到父亲的刹那,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可是看着父亲满鬓的白霜和不断揉搓着的双手,一种感动的情怀却迟迟难以放下。前日陪父亲去染发,发现他的白发又多了,原本密实的头发愈加稀疏,看着理发师几分钟就打理完毕,我有些怅然。时常感叹自己老了,偏偏没

  • 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撒谎的男人

    帮老乡大将搬家。在整理一堆旧书籍的时候,大将蹲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大将打开一个笔记本,上面记着日常开支,一笔一笔,清晰到1块钱的早餐,3块钱的午餐。稍后,大将给我讲了关于他和父亲的一段往事。大将的家在徐州乡下的一个村子里,在他的记忆里,

  • 爷爷背上的电影院

    爷爷一定意料不到,许多年后,电影会成为抚慰我心灵的最好朋友;爷爷也一定意料不到,许多年后,我会像珍藏世上最宝贵的财富一样珍藏他送给我的电影院。爷爷的电影院是专为我一个人而设的,宽不过两尺,高不过半丈,有时包着黑棉布,有时蒙着蓝粗布,有时则露

  • 妈妈的味儿

    在我们的家庭收藏中,有两件奇怪的棉织物。那曾经是红睡觉时经常穿的衣服,两件印花的纯棉小布衫,但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从断了奶开始,啾啾就养成一个习惯,必须咬着红的衣服才能入睡。渐渐地,她只认这两件衣服。在咬出许多洞以后,她也知道不能穿了,不再坚

  • 在时间最深处

    有天去老刘家玩,我见老刘正给他父亲剪指甲。老人斜躺在沙发上,半张着嘴,眼神越来越黯淡,像是要在疲惫之中睡去。突然,老刘的父亲从浑浊的意识中醒来,冲老刘大声喊:“秘书怎么还没来?赶快给我叫车!”老人还大步跨过去,准备开门下楼。在他的潜意识里,

  • 你坐,你吃

    每次去一位朋友家,她八十余岁的老母亲总是用眼睛定定地望着我,然后伸手和我相握,用浓重的乡音说:“你坐,你坐。”吃饭時,她就殷殷招呼我:“你吃,你吃。”朋友告诉我,她母亲的眼睛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耳朵也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但是,我看她

  • 姥姥,咱有钱

    那天,我去看姥姥的时候,她正半靠在床头打盹,阳光洒进来,我觉得姥姥又清瘦了些,白發有点凌乱。舅妈喊醒姥姥:“看看谁来看您啦!”姥姥有点茫然地望着我:“你是谁呀?”我逗姥姥:“我是十里铺老润家的大闺女啊,我叫润秋月。”姥姥歪着头想了想:“嗯,

  • “施暴”的后妈

    她第一次对我“施暴”时,来我家还不到半个月。那时我已在背地里开始了和她的較量。我会偷偷在她的杯子里撒上一撮盐;我会用小锯子把她的一只鞋跟锯短一点点……对我的这些恶作剧,她却保持了沉默。放暑假的一天晚上,我带领院子里几个孩子玩嗨了,最后把王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