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从爱人到亲人

从爱人到亲人

收录日期:2025-12-01 16:53:01  热度:9℃

今天是我和季涛结婚10周年的纪念日。可是,他已经不记得了。我并不怨他。两个人的婚姻已是千疮百孔,即便记住这一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1

我和季涛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我是季涛头顶上的伞。

曾经在幸福中陶醉。因为自己不仅仅拥有了纯美的爱情,还有婆婆给予的和亲生母亲无二的疼爱。

婆婆和母亲是同事,据婆婆说,母亲曾救过她的命。俩人从此情同姐妹,后来又锦上添花地成了亲家。和季涛结婚第二年,母亲就去世了。婆婆搂着我说:“孩子,我是你的婆婆,更是你的妈妈,这辈子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吧。尤其有了儿子以后,我以为这一生的每一天都将被打上幸福的烙印。

却没想到,仅仅过了6年,变故陡起——季涛有了别的女人。

那天晚上,他说:“我们离婚吧!”我正靠在床头看电视,起初以为他在学说电视剧里的台词呢,眼皮抬也没抬地说:“别起哄。”

“安蕾,原谅我!我不想再欺骗你。”季涛语气加重了几分,我不得不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挪到他的脸上,才发现他是那么严肃地看着我,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他说,他恋爱了,那个叫雨萌的女孩子让他懂得了什么是爱情。“安蕾,我们平心静气地想一想,我和你之间的感情,是爱情吗?大人们说我们是天生一对,我也以为是。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我们之间那不是爱情。从小到大,我都是把你当姐姐的。我对你,只是一种亲人间的情感。你对我,也是。”

我说:“我对你不是。我爱你,小时候是把你当弟弟了,可是现在你是我的男人,是我这一生要生活在一起的爱人。我不管什么雨萌雪萌,我不离婚!”

婆婆不讲任何条件地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她对季涛说:“你要是和安蕾离婚,我就不要你这个儿子!还有宁宁,也没有你这个爸爸!”宁宁是我们的儿子,那年5岁。

可是平日里季涛让我和婆婆惯坏了脾气,他很任性地离家出走,找那个用他的话说“真正爱着”的雨萌去了。他不仅不要我了,连自己的母亲和儿子也不要了。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我不是青藤,离了大树就不能活。绝望于他的决绝和无情,我同意离婚。

2

儿子跟了我,婆婆和我的心留在了那个曾经装满我的希望和寄托的家里。

婆婆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恨恨地说,决不让那个女人进门。“安蕾,你放心,总有一天我要让季涛把你接回来!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做我的儿媳妇!”我只是哭。季涛伤透了我的心,即便有那么一天,我还能回那个家吗?

没想到,季涛还会给我打电话。那已是离婚一年后了。因为婆婆对他说,他和雨萌结婚的日子,就是她的忌日。所以,他和雨萌一直没有结婚,雨萌也从没到家里去过。

季涛竟求我充当说客,“安蕾,咱妈听你的,你劝她,她会听的,我和雨萌谢谢你!”我抬头望着墙上镜框里一家人脸上晴朗的笑容,泪水不争气地顺腮而下。我还在日日哀悼那份死了的爱情,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我没说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电话又响,还是季涛。刚听他说“喂……”我就激愤地喊:“求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你和谁结婚,和我有什么关系?别再来烦我行吗!”要知道一整夜我的双眼都是在泪水中泡着的,因为他的那一个电话。

“不好了,咱妈病了!你快来医院吧……”没想到那头传来的是季涛带着哭腔的急促喘息。

老人昏迷了10多天,命终于抢回来了,可是从此离不开床,而且说话也很困难。

才知道那天跟我通完电话,季涛就回去和婆婆做最后的“谈判”。婆婆急火攻心晕倒了,送到医院,当时就下了病危通知。脑溢血,最乐观的情况是半身不遂,严重的话就是植物人,或者死亡。季涛没了主意,惊慌地给我打电话。

清醒了的婆婆一手拉着我,一手拉过季涛,把我们的手放到一起,含糊不清地说:“带我回家……谁也不许离开家……”

3

当我和季涛把复婚后领来的结婚证送到婆婆面前,婆婆笑了,骂了季涛一句:“小兔崽子,差点要了你妈的老命。”

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劫难,季涛有了深深的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现在还可以天天去公园扭秧歌……”他说,“我不再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于是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我向单位请了长假,一心一意照顾婆婆。看着我不厌其烦地给婆婆按摩,每天把沉重的轮椅搬下楼,再把婆婆背下楼,推着她去公园,季涛一遍遍说:“谢谢你!”而这时婆婆总不忘了敲警钟:“好好对安蕾啊,否则要天打五雷轰的!”

他从不在我面前提起雨萌,我也一个字不问,似乎这个名字从没有和这个家有过瓜葛。我想当然地安慰自己,看我和季涛复婚了,她一定无趣地走开了。于是,我努力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从手指缝中溜走,沉沦在买菜做饭打扫卫生的琐碎中,我打发掉了3年的时光。

婆婆是微笑着闭上眼睛的。

没有了婆婆的家,一下子清冷了许多。不再忙碌的我,整天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该干什么。而季涛一天比一天沉默,回到家只是一个人闷闷地看报纸,偶尔会长叹一声,透着说不出的沧桑。

我想,他在为失去母亲而感伤吧,过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4

可是结婚10周年的纪念日,他不肯回家和我一起吃晚饭。

他的解释是他忘了,可他真的是忘记了吗?当我枯坐在灯下,想着过去种种快乐或哀伤的时候,季涛脚步踉跄地回来了。他喝了酒,满身酒气,让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不肯看我一眼,连鞋也不换,径直走到婆婆的遗像前,伸手把它搂进怀里,大哭不止。

“妈妈,到底叫我怎么做?您放过我吧,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

“你不想怎样过下去?”我心里涌上一丝痛楚,走过去看着他脸上的泪,问。

“安蕾,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你。可是,雨萌怎么办?我就该伤害她吗……”

“雨萌?!”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消失过,只是我自己蒙蔽了自己的心,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是,4年了,她一直在等我。请你相信,我们真的是彼此相爱的。我也想忘记她,好好对你。可是……”

我呆坐在沙发上。

5

和4年前一样,我不想离婚。上次离婚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现在想起来心还一阵阵抽搐。所以,这一次,我不想轻易放手。

我去见雨萌,事先准备了好多话来说服她。我想,只要她离开,季涛终会忘记从前。

可是真见了面,我竟觉得说什么都很艰难。因为那个女孩子眼里的凄楚,还有脸上的憔悴,很清楚地告诉我,她心里的苦一点也不比我少。尽管此前我从没见过她,可是我能断定从前的她绝没有现在这样瘦削的肩膀和苍白的脸。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我还是求你,放了季涛吧,我们会感激你一辈子!”女孩子眼里的泪滴到桌面上,很清亮。“季涛说,只要你不说离婚,他永远不会提。”

“你无论多痛苦,只是一个人承受。可是我如果放弃了,痛苦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我的儿子。你退出了,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应该不会太难。可是我如果放弃了和季涛的感情,今生不会再找到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了。”我自顾低头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话,不去看雨萌的眼睛,因为我受不了她眼底那份凄楚。

“他对你只有感恩,并不等于爱情啊!恩情越多,他会越感到压抑。你没看出来,他一点也不快乐吗?”

我有些愤然:“你不是我,也不是季涛,你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在一起过家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女孩子趴到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在极力抑制自己的哭声。回到家里,再看季涛时,竞发现他眼里的凄楚和雨萌眼里的一样。我有一种窒息感,如囚禁在死水潭里的鱼,很想跳出去,深吸一口气……

回想几年来同一屋檐下的日子,不得不承认,我和季涛回不到从前了。

我决定和季涛离婚,放爱一条生路。

当我对季涛说:“我们离婚吧。”季涛流着泪对我说,“安蕾,你是我永远的亲人。”

6

第二次拿到离婚证,我仍然痛苦,但内心多了几许轻松。

我想,在另一个世界的婆婆会理解这一切的。她也不忍心看着所有的人背负着一个承诺过日子。她也会明白,靠着愧疚和感恩来维系的婚姻,终究不会幸福。

季涛和雨萌结婚了。踌躇很久,最终我还是让儿子一个人去。

回来后,儿子对我说:“雨萌阿姨今天很漂亮!”看着儿子脸上的坦然表情,我很欣慰:儿子比我豁达,他已经能够平静接受爸爸妈妈的分离,也能接受爸爸身边有一个阿姨了。

我该向儿子学习。所以,当季涛和雨萌来串门,齐声叫我姐姐的时候,我朗声笑着,响亮亮地应着,尽管转身的时候,还是有泪涌出……

猜你喜欢

  • 网购狂人的“双十一”

    丽莎当然不知道,她用拇指选择的背后,是一场真正的战争。2013年11月11日,公民刘丽莎没有看到清晨的阳光。丽莎的先生阿Ken差点以为抱错了老婆。结婚三年,每一年的11月11日,丽莎都会很早起来抱着电脑双眼放光面色潮红手指颤抖地敲击着键盘,

  • 我的父亲是农民

    那年,我以优秀的成绩考入了市里的一所重点中学。报到后,老师将我安排在了206号寝室。寝室里一共有六名同学,分别来自各州县。在大家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时,我发现除我之外,其他五名同学都来自城市,父母要么是政府的公务员,要么是教师或医生,唯独我来

  • 卖猪肠粉的女人

    家父早餐喜欢吃猪肠粉,没有馅的那种,加甜酱油、老抽和芝麻。年事渐高,生活变得简单,用人为方便,每天只做烤面包、牛奶和阿华田,猪肠粉少吃。我回家陪伴他老人家时,一早必到菜市场,光顾做得最好的那一档。哪一档最好?当然是客人最多的。卖猪肠粉的太太

  • 掌声

    一我从来没听过那样高强度的掌声。我们在临沂网戒中心调查电击治网瘾,走进课堂的时候,所有穿迷彩服的网瘾治疗者和家长都起立鼓掌。“请第一排就座。”杨医生对我们做了个手势,空空荡荡的第一排,名牌上写好了我们几个的名字。我们想退到边上。掌声骤然高起

  • 分成两半的子爵

    从许多方面传来子爵有双重性格的消息。孩子们在森林里迷了路,他们胆战心惊地被一个拄拐杖的半身人拉着手送回家,还得到他赠送的无花果和薄煎饼;他帮助可怜的寡妇们运送木柴;他给被蛇咬的狗治伤,穷人们在窗台上和门槛上发现神秘的礼物;被风连根拔起的无花

  • 雷瑞在行动

    位于非洲中西部的刚果(金),本是一个美丽富饶的国家,却由于连年战火不断,已导致540多万人丧生,而且每天还继续有近1500名百姓被杀害,每月有超过1000名妇女被蹂躏。加上疟疾、霍乱和营养不良,整个国家更是千疮百孔。一个名叫亨利·布拉·雷瑞

  • 莲花开了,满世界都是菩萨

    丹巴是探险者争相前往的地方。前不久,一位名叫约瑟夫的美国探险者来到了这里,稍事休整后,就立即向着墨尔多神山进发,哪知道,两天后,他却从山上退了出来,在山脚处,他一头栽倒在一户山民家的门槛上。一位老妇人看到了昏倒在地的约瑟夫,看其脸色,就知道

  • 都市,想说爱你不容易

    我从小生长在穷困闭塞的大山里,直到初中毕业,才跟着我远方的表叔第一次走出大山。在我离开家门的那一刻,我背对着养育过我的破败家园,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回这穷窝了,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把一家人都接到城里去。表叔领着我到了上海,16岁的我,有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