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站立的雨衣

站立的雨衣

收录日期:2025-12-03 10:13:00  热度:10℃

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傍晚下班时雨却瓢泼而至。同事们撑着伞三三两两地走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吴光胜一人。他骑摩托车,没有雨衣他走不了。

吴光胜批改完一批学生作业,屋外的秋雨仍势头不减,这个时候,吴光胜想到了刘玲。

刘玲和他年龄相仿,都是前年来到这所学校上班的。校长夏定远说给吴光胜委以重任,连续两年让他执教高三,还带了一个班,做班主任。

刘玲的嗓子和她人一样美,普通话说得又标准,被分到了学校团委主持广播室,工作很清闲,一天只有三个播音时段,早操、午间和放晚学之后,偶尔还插播学校的几则通知。闲着的刘玲如同一只花蝴蝶,成天在学校里飞来飞去,忙碌的吴光胜难得和她说上话。

吴光胜对刘玲早已暗生情愫,可他面子薄,一直没敢主动表露。

吴光胜从一楼的办公室向五楼迈去。一至四楼,是高一和高二年级的教室,五楼其实只有两间房,一间是刘玲的团委办公室,另一间就是广播站。两边的工作人员,都只有她一个。

广播站的门是虚掩的,吴光胜随手一推,门就开了,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有部功放机,吴光胜在隐隐约约的光线中,突然看到屋里还站着一个人,不由得一哆嗦。

“咦,你、你还没走?”吴光胜颤声问道。对方一动不动地沉默着。吴光胜情绪平静下来。如果刘玲没走,她应该开灯才对,怎么会不出声地站在那里呢。

吴光胜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啪的一声摁亮了。

灯一亮,吴光胜不禁哑然失笑。这哪是什么人,却是一件厚厚的蓝雨衣。用衣架挂在窗户上方,模模糊糊看上去,倒是像极了一个人站在那里。

吴光胜伸手取下了雨衣,心里一动,他把雨衣往身上一套,大小正合适:就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样。

穿上雨衣的吴光胜噌噌下了楼,直奔学校停车场而去。吴光胜骑上车,径直往家奔去。

一路上,他不时地能闻到雨衣上的丝丝缕缕的香味,这让他有些悸动,雨衣肯定是刘玲的,她也一定穿过,上面还有她的体味呢。

吃过晚饭之后,吴光胜准备给刘玲打个电话,把拿走雨衣的事儿和她说一声,以此为机会,和她聊一聊。谁知刘玲手机却关机了。

第二天一早,吴光胜把雨衣放进了摩托车的后备厢里,准备还给刘玲。而在学校忙碌之后,他已经把雨衣的事给忘了。

等到晚上放学、吴光胜猛地想起那件雨衣,于是他立刻上楼,却听到自己所在的办公室里有人说话,原来是两个同事在聊天。

吴光胜不想被人知道自己上楼找刘玲,于是又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批改起作业来。

一直改到了5时30分,有个同事的手机响了,他对着手机嗯了几句,然后向另一个同事说订在金宝酒店,走吧。两人邀吴光胜一道去吃饭,原来有个学生家长请客。吴光胜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他们一走,吴光胜就把雨衣一夹,直奔五楼而去。

团委的门还是关着,广播室的门还是虚掩在那里。吴光胜伸手推门,大吃一惊,这次屋里真的站了一个人,一动不动的人。

“刘、刘玲?”吴光胜叫道。

那人不吭声。

吴光胜大着胆子开了灯,让他目瞪口呆,窗边居然又是件雨衣。大小,颜色,和他手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新的罢了。

吴光胜根本想不出这里面的玄机。他把手中的雨衣往窗户的栏杆上一挂,匆匆地走了。

吴光胜觉得这一次借雨衣的事没做好。拿走了刘玲的雨衣,就该及时地告诉她。现在人家买了件新的,再解释已经不合适了。

这天下班后,吴光胜又一次没有回家。他决定再去广播室看看。

广播室这一次被锁上了。

吴光胜忽然大起了胆子,他是教物理的,精通锁的奥秘,三下两下,就捅开了广播室那把暗锁。窗户边依然挂着那件旧雨衣。

吴光胜走到了窗户边,外面不远处是一幢住宅小区,高耸逼人,从这边的五楼看那边楼顶,还需要仰视才成。吴光胜默默地看着,心里忽然有种揪心的疼痛。他知道那个小区里有一个人,很有可能和雨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打开灯又推开窗户,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在吴光胜准备离开时,外面又下起了雨,他想也没想,就把那件雨衣穿好,帽子也戴到了头上,然后向楼下走去。

吴光胜刚刚走到停车棚那里,一个女人从僻静处窜了出来,扬起了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你勾引人家丈夫,要不是那天我看到你那个广播室有两个人的身影,我还不知道我家那个死鬼死哪儿去了。”她叫骂着,匕首捅进了吴光胜的腰部。

吴光胜到死都不知道在他们那所学校里,关于刘玲和校长夏定远关系不正常的议论早已沸沸扬扬,他们之间甚至不敢通电话不敢发手机短信,约会的方式恰恰就是吴光胜拿走的那件雨衣。因为夏定远家住学校对面小区的九楼,可以清楚地看到这边五楼广播室窗户。

其实这两天,就在吴光胜借雨衣还雨衣的时候,夏定远和刘玲就在团委办公室里。

等吴光胜把雨衣挂到广播室之后,广播室的窗户上已经有了两件雨衣。

夏定远观看这边窗户,时间久了,他妻子也窥出了名堂,那晚她看向这边时,还以为夏定远和刘玲正肩并肩地向窗户外眺望呢。

夏定远的妻子就在那一刹那间动了杀机,她要等屋里只有刘玲一个人时再来动手。吴光胜在这边一开灯,夏定远的妻子就误以为今晚是刘玲在里面。

吴光胜被匕首刺中了肾不治而亡,夏定远的妻子自然也被逮捕。

刘玲仍和夏定远在一起厮混,她要堵住人们的嘴,还是准备用老办法,在窗边挂雨衣,来约夏定远。

这天入夜,刘玲从团委办公室这边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件雨衣,来到了广播室。门打开了,刘玲信步往里面走,突然,她看到窗户边有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你是谁?”刘玲颤声问道。

“我,我是来还你雨衣的。”那个人幽幽地答逋。刘玲吓得魂飞魄散,软软地瘫在地上。

夏定远哈哈大笑起来,“你真胆小,竟然吓成这样。”他开了灯,正要走过来扶刘玲,突然,他看到刚刚站着的窗户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雨衣。

刘玲手里的雨衣,是新的;而那件,却是旧的,正散发着隐隐约约的香味。

猜你喜欢

  • 盲道上的爱

    上班的时候,看见同事夏老师正搬走学校门口一辆辆停放在人行道上的自行车。我走过去,和她一起搬。我说:“车子放得这么乱,的确有碍校容。”她冲我笑了笑说:“那是次要的,主要是侵占了盲道。”我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您瞧我,多无知。”夏老师说:“其实

  • 跟爸爸通个电话

    小姑娘揉揉红红的眼睛,说:“我会用。我没有爸爸,我爸爸5年前修路时被冰雪压在下面……我只是真的好想像幸福院的小孩儿一样,跟山上的爸爸打打电话说说话……”大山里有座幸福院,二十几户人家,每户十几平方米大的地方,还附着一间小厨房。这绝不是大城市

  • 母亲的心

    朋友告诉我:她的外婆老年痴呆了。外婆忘了外公,忘了她从小一手带大的外孙外孙女们,只记得自己的女儿,每次看到她,脸上都会露出笑容,叫她:“毛毛,毛毛。”有一年国庆节,来了远客,朋友的母亲亲自下厨招待客人。饭桌上外婆又有了极为怪异的行动。每当一

  • 终极追问

    那一天,妻子过生日,向来不会做饭的丈夫决定给妻子炒一个菜。菜炒到一半的时候,三岁的儿子跑过来捣乱,妻子赶紧追上去抱孩子,孩子拼命挣扎,大家都手忙脚乱,结果把锅从煤油炉上碰下来,孩子的下巴上溅了一些滚烫的油,落下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疤。若干年后,

  • 栀子花香

    母亲去世后,父亲老得很快。没有栀子花了。父亲喃喃地说。我知道父亲在说什么。母亲在世时,每到栀子花开时节,母亲每天都会从外边买好多的花回来,父亲总是满脸的喜悦。我问母亲,世界上那么多花,父亲为什么偏偏喜爱栀子花?母亲看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母亲知

  • 六点十分的爱

    几年前,一位刚毕业的女孩打电话给父母,说她要去深圳一家外企应聘,无意中提起中途会经过父母所在城市的一个小站。那个小站在邻县,距离她父母所在城市有两个小时车程。列车停靠在那个小站时是早晨六点十分,停靠时间约十分钟,车刚停稳,女孩倚着窗口,隐约

  • 永不缩回双手的父亲

    很久很久以前,中原一户农家有个顽劣的子弟,读书不成,反把老师的胡子一根根都拔下来,种田也不成,一时兴起,把家里的麦田都砍得七零八落。每天只跟着狐朋狗友打架惹事,偷鸡摸狗。他的父亲,一位忠厚的庄稼人,忍不住呵斥了他几句,儿子不服,反而破口大骂

  • 母亲的耳朵

    “办法还是有的。只要找到一双合适的耳朵,我就可以将其嫁接到孩子头上。”医生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于是,一场大搜索开始了,寻找一个愿意为命运如此悲惨的年轻人捐献耳朵的志愿者。可是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耳朵捐出来。一晃两年过去了。母亲的短发留到肩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