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当癌症妻子的手将要从残疾翻译家身上滑落时

当癌症妻子的手将要从残疾翻译家身上滑落时

收录日期:2025-12-02 01:41:56  热度:10℃

“你照顾我13年了,以后的日子让我来照顾你吧。”张可平想抬起他的手,想摸到身旁的妻子吴恩娇,可无奈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挪动了一点点。“你怎么照顾我?你要学着照顾自己,你能好好地活,我才能放心地走啊。”吴恩娇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张可平已经肌肉萎缩到像孩童般的小手,眼里尽是泪水。

晴天霹雳,妻子身患重疾

吴恩娇常说,张可平是她的宝贝,由于他自幼双亲离异,没有获得过多少母爱,有时,妻子甚至还扮演着母亲的角色,别人家里,往往是妻子在丈夫怀里撒娇,他们家则有些“倒过来”,反倒是丈夫更加依赖妻子。

2010年的9月,不幸却再次降临到这对已经相濡以沫13年的夫妇身上——吴恩娇被查出患了晚期卵巢癌。对于才45岁的吴恩娇来说,在这样的年龄被查出绝症,本就是一件难以承受的事儿,更何况她还有张可平这样一个和她相依为命的丈夫需要照顾,以至于在检验结果刚出来的时候,连主治医生都觉得难以对他们启齿。医生还是不得不告诉他们实情:“癌细胞已经扩散,只能保证3个月左右的性命”!

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让张可平一下子面临精神崩溃的边缘。他感到生不如死,同样的感受只有在自己17岁那年发生过。想当年,一场意外事故让正值花季的张可平从一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一下子变成了高位截瘫的病人。那时,是一位病友的鼓励让他找到了英语这个兴趣,自此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如果说英语是他少年时期那场意外时的救命稻草,那么妻子吴恩娇,则是他此后的人生支柱,可以说,13年的厮守,吴恩娇早已超越了一个妻子的身份,而成了张可平生活、事业和心灵上的寄托。

13年的相守相伴,吴恩娇每天从起床的那一刻起,就重复着家里所有繁重的家务、操持打理丈夫的一切。张可平是个高位截瘫的病人,吴恩娇也是因小儿麻痹症而腿脚不便的残疾人,普通的生活起居在他们面前都是难上千百倍的难题,就拿起床这样的事儿来说,由于张可平肌肉无力,这个普通人只要1分多钟就能完成的动作,他们俩就必须分解成几十个动作,花上半个小时:先由吴恩娇起床撑好拐杖,再把张可平的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全身的力气抱着丈夫直起上半身。张克平没有支撑物就会朝后倒,所以妻子还特意做了大大小小二十多个靠垫帮他固定,再摆正位置,抱起丈夫的腿……

如今,妻子已经成了他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事无巨细都要商量着做,现在连找个电视机遥控器,张可平都依赖着妻子,没有她自己该怎么生活?他曾经感谢上天,在历经磨难后终于等到了她这样一个知音、一个天使,但为何上天要如此残忍,让本就难得的幸福戛然而止?回想起来,张可平觉得万分自责,在妻子照顾自己的13年里,他总是如此的依赖妻子,可为什么没有发现,她每次间或出现的腰疼、腿脚酸,会是癌症的前兆?

这场大病,让吴恩娇原本娇小的身躯变得更加消瘦,每周一次的验血和每两周一次的肝肾检查,使得她的左手静脉血管已经无法再扎针,只能在右手上一直插着针管,原本浓密的头发也因化疗变得日渐稀少,张可平看在眼里,心如刀绞。

妻,我不能离开你

为了让吴恩娇接受全面的治疗,今年年初,这对患难夫妻不得不忍受暂时的分离,张可平住进了福利院,吴恩娇则在父母的陪同下去肿瘤医院住院治疗。可习惯了两个人互相依偎的生活,现在又面临着随时会降临的死别,又怎能忍受如此的生离?

在福利院里的张可平,一边还在完成今年电影节的翻译,一边挂念着住院的妻子。要知道,对于张可平这样高位截瘫的人来说,翻译一本书或一部电影,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儿:由于双手肌肉萎缩,加上手部神经受到损伤,手指无法伸开,他只得将特制的手套套在右手大拇指上,再借助牙齿的力量,把手套绑在卷曲的四指上,手套上插着一枝笔,靠手腕的移动完成书写。一般翻译家花上一个星期不到就能完成的电影翻译,张可平需要花上10多天。

想起以往,每每有翻译的任务,吴恩娇总能在一旁做他的贤内助。张可平时常为了翻译文章废寝忘食,吴恩娇就在一旁静静地等,自己肚子饿了也要等他翻完才给他做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一起吃;每次为丈夫剪指甲,吴恩娇总是在修剪后细心打磨,怕指甲毛糙划伤丈夫的皮肤,她还抓着丈夫的手往自己的脸上磨确认不会弄伤皮肤才算修完;为了给他创造一个床上工作的环境,她亲自动手“改装”了一个桌板,放上参考书、电脑和文件让丈夫伸手就可以摸到;张可平写完的书稿需要输入电脑,吴恩娇就当丈夫的打字员。所以,13年来,小到买一支圆珠笔这样的琐事,大到书稿究竟怎么翻译来得通顺,张可平都会问吴恩娇意见。可现在,虽然福利院的照顾并不是不好,可是谁又能代替得了妻子对他的细心和关心呢?

人们常说失去时才知道珍贵,而这种分别让张可平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他原来是如此离不开妻子,可是,挪动都困难的他连去医院探望都不可能,更不用说陪伴和照料妻子了。每每到了夜晚,他总是被自己的噩梦惊醒,发一身冷汗。醒来后,张可平常常想:“我是个多么不称职的丈夫,多没用!她要是走了,我该怎么活?”绝望的他甚至想到要跟妻子一起走,可他却发现,瘫痪的他竟然连自杀都做不到。

终于在今年6月初,术后出院的吴恩娇回家疗养,张可平也从福利院暂时请假回家,饱受相思之苦的二人又见到了面,吴恩娇的脸上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好像一下子老了10岁,而张可平也已经变得憔悴不堪,短短几十天瘦了10多斤。“宝贝,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吴恩娇疼惜地望着丈夫,“其实,我自己倒是想得开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呀!”她摩挲着张可平颤抖的手,两人眼里已尽是泪水。

13年,我亏欠了你太多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老婆,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躺在床上的张可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妻子吴恩娇。虽然腿脚不便加上重疾在身的吴恩娇觉得有点累,但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出门前,吴恩娇特地给丈夫和自己都选了红色的衣衫,又拿过一顶红色的绒线帽,遮住因化疗而稀疏的头发。“好看么?”吴恩娇微笑地看着丈夫。“好看!别忘了带上相机,今天多拍两张照片。”张可平笑笑地嘱咐着,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楚:妻子离开之前,我们还能有几次这样的合影?神呀,能不能再多给我们俩一点时间?

吴恩娇缓缓地推着自己的轮椅在前面给张可平领路,这是结婚13年来,吴恩娇的习惯。在张可平还没有用上电轮椅的时候,每次出门,吴恩娇都是用一根细细的铁架,把丈夫的轮椅紧紧扣在自己的车头上,用力摇着轮椅让两部轮椅一起动。一根细细的铁架,就这样支撑着两个患难相守的人。所以直到如今,吴恩娇依旧喜欢“走”在前面。

他们是在1993年的一场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中认识对方的,当时,来自浙江温岭的吴恩娇开始给张可平写信,叩响了他已经因残疾而封闭的心灵之门。此后的4年,鸿雁传书的两人感情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共同的残疾经历让他们的心一起共鸣。

猜你喜欢

  • “真”本事

    这天晚上有急事,我必须从A城赶往B城,而火车和长途大巴在此刻都没了,400公里的路程,我只能选择乘坐一辆黑车。 我上了一辆黑颜色的黑车时,不算司机,车里已经有3个人,算我总共4位乘客,每位150元,和火车与长途大巴的票价差不多,差

  • 高跟鞋接力赛

    刚来澳洲留学,以前成绩拔尖儿的我因为语言不通学习格外吃力,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室友苏珊是澳洲本土人。她性格活泼,总想拉我参加各种五花八门的活动,我总是拒绝,苏珊,我的功课还需要时间。而苏珊也总是不解地看着我,你的

  • 尖刀般的眼神

    那是我转到哈尔格若芙小姐所教的七年级班上的第一天。当老师把我介绍给全班同学后,我鼓起勇气,面带最灿烂的笑容走向座位。过去的转学经历告诉我,作为一名新生,要融入一个集体并非易事,我现在非常渴望被同学们迅速接受。 令人惊喜的是,午餐时

  • 试着饿上两顿

    读《红楼梦》,对里面的净饿疗法很感兴趣。 书中写刘姥姥逛大观园,贾母兴致很高,以至于过于劳累,身体不适。请王太医诊断,王太医说:太夫人并无别症,偶感一点风凉,究竟不用吃药,不过略清淡些,常暖着一点儿就好了,如今写个方子在这里,

  • 看不懂的世界名著

    台湾文化界名人吴念真小时候生活在矿区的侯硐村,他是村子里面唯一上初中的孩子。每天早上,吴念真要走一小时的山路,再坐火车40分钟才能到学校。 初一升初二的时候,国语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是写一篇陀思妥耶夫斯基长篇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

  • 妄求

    第一次与我说起这个词的是我的祖母。那时,我约莫五六岁,祖母对我说,你很想要一样东西,强烈的愿望甚至会驱使你做了不好的事。你没有意识到其实你是在妄求了,这是你不该得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旦想起,就很迷惘,因为我不知道妄求的界

  • 惠我良多

    惠我良多这是我在台湾爱心第二春文教基金会总部看到的一面锦旗上绣的字。 我所拜谒的这位拥有着惠我良多锦旗的主人,离职赋闲后,跑了一趟大西北。在那里,他为一件事犯了愁那些衣衫破旧的孩子,营养怕是不够的吧?忧心忡忡的他,回去后就深情启动

  • 没人是为了爱你来到世界

    午夜一点,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茶玫拉着行李箱,跟着人群排长队等出租车。其实,下午姜山就打过电话给她,问她飞机降落的时间,好去接她。茶玫拒绝了:等我到了得多晚了,我打车回来很方便,何必你费劲巴拉来接? 要搁以前,茶玫可不会这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