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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农民形象

收录日期:2025-12-01 19:11:55  热度:9℃

短暂的人生,有些人,有些事,会随风而逝淡忘得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但下乡那几年的知青生活,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结下的情,却刀刻般刻在了我们的记忆里。时光流逝,青春不再,然后,每当遇上那些憨厚,朴实的农民,很自然就想到在农村那些关心爱护我们的农民,难忘的农民形象在我的脑海里已根深蒂固。

农民大多老实巴交,诚信善良的,他们耿直,热情,好客,朴实。和农民交往就像饮一杯陈年老酒,芳香醇厚,沁人心脾,令人回味无穷。刚来农村素不相识,是农民给我们送来蔬菜咸菜,没有油吃是他们把陈年的腊猪油块给我,是他们手把手教会了我农活儿。

农民心实,他们是最不善于使用诡计和心机的,十个农民,大约有七八个是直来直去之人。余下的那两三个看上去有些转弯抹角的样子,其实骨子里还是实在人。对于心实,在成里人看来与傻,笨,愚差不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心里一点也不设防,真是土老帽,我总觉得,农民办事总是实心实意,从不藏奸耍滑,这大概是农民的职业特点,农民公正事实求是.在下乡参加劳动,你表现好,他绝不会说你表现不好,不像我们有些都市人势利眼,对人的评价,跟自己的得势利益结合起来。

农民厚道,懂得感恩,他们坚守着“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信条,在农村,你帮了农民,哪怕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甚至是举手之劳,他们也会真心真意地感谢你,甚至记住你一辈子,这种品性是源自他们淳朴,善良,厚道的心灵。我在乡下学了一点医药知识。偶然给农民们提供点药品,医治一些常见的毛病,农民们不会忘记我的好处,每年杀过年猪排着轮子请我,那份真情不提了。

农民天生乐观和达,一副穷戏乐。一大早,在生产队长急促的哨声和催嚷的叫喊中,社员们扛着农具拉开各自的篱笆院门走了出来,顶着一片熹微的曙色和晓风残月匆匆地出工了。男人边走边揉眼睛打呵欠,女人头都没顾上梳。也有年轻妇人临行前草草地喂了娃儿奶水,出门了衣衫还没收拾好,晨风一吹便有半个白生生的奶子露将出来,让男人回头看见,就骂:“你慌个鬼啊!露在外面好看嗦?”女人不依,就嘻笑着跟男人顶嘴:“有啥不好看的?不好看你咋一天都离不得?”男就就没好气地骂娘。女人也恼,走上前嘻笑着说:“你嘴头干净点哈,我嫁给你了,我妈没嫁给你哈。”

到了地头,一般都按先后顺序依次摆开;但也有男人并不急于下田。假意抱了锄头在田埂上卷烟,点火,实则在等与他暗暗相好的女人,那女人一到,撩起毛乎乎的桃花眼瞟他一下,男人就赶紧过去紧挨着女人下了地。倒不是为了在劳动中两人好说话,或者能更好地亲呢?而是便于男人把自己碎上的面积扩宽点,让女人少费力气,一切尽在不言中。乡村里的许多男女野情,就是如此这般在劳动中积累,孕育,成熟。

收工了,你看,那群婆娘正玩得高兴,她们绝不会放过的,对她们爱使坏不怀好意的男人,她们装作没事一样向那些男人靠去,然后互相丢个眼色,齐发一声喊,一拥而上,把那些男人按翻在谷草堆里,拉手的拉手,抬脚的抬脚,给他们“筛糠,”在他们身上使劲地捶打。这正是男人们渴求的,他们趁机放开了手脚,在女人们身上乱捏乱摸,遂了平时就潜藏在心底那凯觎的欲望,热烘烘撩人心性的谷草清香中,即时充满了一种暖昧的男女之间的野性气息。

同农民交往确实是一件幸福,甜美的事情,每当我看到一些人拿农民开涮而获得噱头的时候,心中便有一种酸楚的感觉。当然农民也有其弱点,但拿农民弱点做文章,找乐趣太不应该。

当年我上山下乡插队落户所在生产队的刘队长,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是我心中农民形象的缩影。记忆中的刘队长,共产党员,年龄五十多岁,身高一米七左右,胖墩墩的身材十分壮实。他皮肤黝黑、“国”字大脸,宽宽的额头上如雕塑般镌刻着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他浓眉大眼、鼻梁微塌,脸上常挂着憨厚朴实的笑容。他经常穿一件阴丹士林蓝对襟衫、一条青色大腰“三操”裤、一双千层底黑色灯心绒松紧鞋、头上缠着大巴山最流行的白色汗帕。他嘴里常常含着一根叶子烟杆不停地扒拉着,那双长满老茧蒲扇般的大手似乎从没停歇过,浑身透着山里人的勤劳、干练和精明。他在生产队具有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社员们打心眼儿里佩服他,他的确是一个十分称职的生产队长。

刘队长文化程度不高,但记忆力超群,且善于总结和思考。他对所有的农事季节都烂熟于心,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插秧、什么时候锄草、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收割,他都成竹在胸。我在那里插队两年多,好象所有的作物都在生长发育的关键季节错过了灾害性天气,获得了丰收,工分值明显高于周边生产队,所以他安排的农活就连“老把式”也提不出什么异议。刘队长对犁田磨坎、栽秧搭谷所有的农活无一不精通,加上他力大无比,据说年轻时能从几十里外的煤矿一次背两百多斤煤炭,所以面对调皮捣蛋者说“不”时,他治理的办法非常简单,“你不行就站开,让我来”,身体力行是最具震撼的力量,你不服也得服。

刘队长心灵手巧,吃苦耐劳。他编的撮箕、竹筐总比别人编的细致光鲜;他砌的石坎总比别人砌的整齐、结实、耐看。他当年亲自指挥、亲自设计并亲手建成的“大寨田”,直到现在仍是高产稳产的基本农田。我脑海里经常浮现万伯伯当年在大寨田工地竖着大拇指、眯着一只眼目测田坎走向和预留机耕道的情形。可以说他在三十多年前就为实施农业机械化预留了空间、创造了条件。刘队长在家里也是顶梁柱,加上他堂客勤劳能干和精打细算,在那普遍缺吃少穿的年代,他们家过得和谐而殷实。在我的印象中,刘队长家自留地出产的洋芋只要半个就可以炒一大堆尖碗;一兜白菜、青菜就有七八斤;他家的猪圈里总喂着七八头大小肥猪,母猪每抱下的猪仔又多又壮,用来喂猪的牛皮菜在盛产的季节,好象总也收不完,每年至少要杀三头肥猪,最小的也有二百多斤,一年不下千斤肉。

在刘队长的言传身教下,他的六个女儿除幺女尚在襁褓中、小五还小外,四个女儿在教书、念书之余,总要参加队里的劳动或上山放羊、打猪草、拾柴禾,回家还要帮助母亲挑水、洗衣、煮饭、喂猪,料理自留地,我就很少见她们有清闲的时候,赶场都极少。他们家总是收拾得整整洁洁,全家人总是穿得干干净净。

刘队长热情好客,绝无做作。不论是大队的、公社的、区公所的还是县里的,不论是领导还是一般干部,不论是公干还是私访,他都一律热情招待,所以经常家里总是迎来送往,宾客盈门。当然这样的招待,一顿也不会拉下我。刘队长对我慈爱有加,他常对客人说:“我有六个女儿一个儿子”,然后指着我:“这是我的儿子”。我插队两年多,每当我遇到困难时,总是他第一个帮我解决;我不会做的农活,总是他手把手地教我;他还鼓励我加入共产党,树立远大的人生目标,并为之努力奋斗。可以说刘队长对我的关怀无处不在、无时不刻、无微不至。我庆幸在我的生命中,遇到了刘队长及其全家,是他们教会了我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是他们教会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我将永远铭记他们的恩情。

时光啊,你流走了年少的浮躁,剩下来的是浓得化不开对农民的情结;岁月啊,如歌的岁月是磨不掉对农民的不了情。难忘啊,可歌可泣的农民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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