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蕴文化网>故事>墓碑上的谎言

墓碑上的谎言

收录日期:2025-12-02 07:19:41  热度:12℃

一天儿子从书房里拿出一本书,说: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真的知道牛奶是怎么来的吗?牛奶的背后,隐藏着奶牛的多少辛酸!

奶牛也辛酸?我一时懵了,急忙打开那本书,找到儿子要我看的那一段文字,内容是这样的


       牛奶都来自一种叫做奶牛的动物。奶牛之所以产奶,是因为它生小牛了。没有哪一种哺乳类动物的雌性个体会平白无故地天天从乳房里向外淌奶。奶牛为什么会生小牛?因为它怀孕了。奶牛为什么会怀孕?因为它被人工授精了

饮用奶都来自于工厂化的养殖业。乳业流水线上的奶牛,一辈子没见过公牛,却不停地生小牛,被挤奶,奶牛甚至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小牛也见不到母亲,一生下来就母子分离,一部分小母牛被人工喂养,重复母亲的命运;一部分被卖出去当肉牛;还有一部分进了生化工厂,变成了血清、蛋白和酶!

读完这段文字,我突然感到沉重起来。原村庄里的这对老人,拐杖已成了他们生活必不可少的工具,但他们从来不肯放弃劳作。男老人不断地编织着竹器,女老人一刻也不停地从猪圈忙活到鸡圈。他们是一家人,但我打小到大从没有看见过他们说过一句话,露出过一丝笑脸。

据说,他们早年就分居,原因不详。几十年了,虽在同一屋檐下,却形同陌路,过着井水与河水相安的生活。他们漠然地看着彼此一天天老去,在他们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悲喜,任何隐忧,仿佛,他们就是一次错误结合之后的永远不可修正。

很多人揣测过他们的生活,但谁也无法判断事实的真相。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九十高龄的女老人熬不过凛冽的寒风,她安静地离开了。在男老人的脸上,依旧探寻不到与悲伤有关的任何信息。他的胡子全白了,戴着棉帽,穿着宽大的棉衣,两只手深深地彼此相握着躲进袖子里。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儿子们,不问不闻的表情有点让儿孙们难过,小儿子忍不住地对他说,妈走了!他看了他一眼,依旧什么话也不说。

晚上,意外地传来男老人也过世了的消息。

两口漆黑的棺材并排地躺在一起,此刻,他们之间再没有了任何的别扭。冥冥中,似是上天的完美安排,他们的相守,终是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得到世人的认同。他们之间的所有过往,皆被这突然的安排冲淡了,忘记曾经的隔膜,他们的一生,可以当成一段关于爱情的永恒赞歌。

明月短松处,枯草连天长,他们的坟墓并列在一起,凝重地注视着绵绵的山脉。子孙们兴奋地为他们树碑立传,墓碑上铭刻着他们平凡而伟大的一生,满目的赞誉之词。

印象最深的是,赫然书写着他们夫妻恩爱和睦、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是一个多么华丽的谎言啊,居然被庄重地刻在这里。多年以后,后来者将深信不疑,这里长眠着一对楷模夫妻。无论他们生前的德行,还是死后的效行,都值得人们歌颂和学习。

村庄里的人们早已忘记了他们之间曾经的别扭,但他们一定记得,这两个高寿的老人在同一天老去。这是一件值得人们津津乐道很久的美事,尤其是他们的后代,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证明一个家族曾经的造化。

尽管他们在世时彼此难容,一直以不妥协不让步的姿态相对,但就在他们同时死去的那一天,他们的子孙们就有了大胆的设想。用一种假设中的美好去代替难以言说的隐情,在铁定的结局里,所有的过程都那么不值一提。

于是,谎言披上了华丽的外衣。它们真实地站在那里,站成永恒的姿势。

来,每一滴牛奶,都是值得敬畏的。

猜你喜欢

  • 借订书机

    小王是个丢三拉四的年轻人,大大咧咧的。尽管有这小毛病,但也挺招人喜欢。因为他为人直爽,不计较小处。一日,到隔壁老许办公室借订书机订了资料,订完以后忘了送还。几天以后,小王就调到另一科室去了,这订书机就落下留在了原办公室。来接任的是小李,他以

  • 奇怪的人

    原先我在一家大机关工作,收入丰厚工作安闲,可我主动要求到一家小机关锻炼锻炼,领导同意了,让我担任这家小机关的头头。来到新单位后,我主打亲民牌,喝酒、打牌、唱歌,生活中与大伙打成一片,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原单位太累了,一种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

  • 吃醋吃出了异味来

    秀兰的丈夫张超是个体老板,人长得特别帅气,大街上一走,女士们都会情不自禁地多看他两眼。为此,秀兰的心里既感到美滋滋的,又有些酸溜溜的。近来,她发现丈夫的行踪越来越诡秘,时常凌晨三四点甚至更晚些才疲惫不堪地回家。问他干什么去了?他总是拿“应酬

  • 无法退还的红包

    郑黎明是市医院心内科技术骨干。郑黎明擅长微创手术,每天找他看病做手术的病人排着长队。有个农民心脏不好,来找郑黎明做手术。这个农民只四十多岁,他走进办公室时,郑黎明还以为他有五十多岁。他长得老相,偏瘦,满脸的褶子,一看就是个老病号,而且营养不

  • 二狗

    张老汉卖掉的狗自个儿跑回来了。狗撞门的时候,张老汉正“兹溜兹溜”地就着咸菜喝稀饭,等他开门瞧清楚这状况,手一哆嗦,饭碗差点掉在地上。门外站着一只土狗,屋里昏黄的灯光打在它身上,它跛着脚,浑身上下土黄的皮毛混着骚臭的稀泥,像刚在粪池里打过滚。

  • 考试

    (1)监考铃声刚响。蒲正中一边朝四教三楼爬,一边跟身边的女同事鲍蕙交待:“等会儿,我就在三楼巡视,你年轻,四楼和五楼就交给你了。”鲍蕙摆摆手,嘴角俏皮地左翘着,手抓紧上楼的栏杆,站定了问:“蒲老师,您才五十多岁,正当青春!我刚毕业,以前都是

  • 失而复得的项链

    周末,李太太在商场看到了一条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她爱不释手,花了两个月的工资把它买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在牌友面前好生炫耀一番。为了不招人现眼,她将项链打包好放在小纸袋中,然后坐出租车回家。一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的讲纸袋打开,袋子空空如也,项链

  • 车幺妹

    回忆在木洞工作,每年春节.镇上热闹非凡,玩狮子、扭秧歌、打腰鼓、踩高跷、划旱船,一拨一拨的娱乐队伍从镇政府门外的大坝子出发.像一条长龙,游向场口、“大码头”.然后在最宽处的善堂外、文庙旁和惠民宫的戏台下拉开架势,使出浑身解数,尽情表演,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