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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贼

收录日期:2025-12-05 15:29:07  热度:8℃

1.金盆祝寿宴

清朝乾隆六十年的端午节,这天,皇城北京最负盛名的天然居酒楼,大堂里人头攒动,欢声笑语,几十桌筵席桌桌爆满。令人诧异的是,从衣着打扮来看,这些食客并非达官贵人、皇商阔佬,却几乎尽是平头百姓,三教九流人士;而更令人惊诧的是,请客的主人竟是“天下贼王”霍三爷。

在江湖“绺子行”,也就是窃贼行当中,提起霍三爷,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霍三爷纵横京师及顺天府几十年,专偷豪门贵宦钱财,而且得手之后,还在墙壁上盖上“天下贼王”四个朱红印戳,因此人称“天下贼王”。官府豪门对霍三爷恨之入骨,派人抓捕追杀,却连个人影儿也没见到。

一个月前,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霍三爷忽然在江湖上现身,并遍撒“英雄帖”,邀请京师及顺天府的“绺子”同道,于端午节到天然居赴宴,一来是庆贺自己七十五岁大寿,其二是当众宣布他从此退出江湖,因此名曰“金盆寿宴”!

酒菜上齐之后,酒楼掌柜来到大堂,拱手发话,说霍三爷在楼上牡丹厅雅间设有专席,如果有自出道以来,从不曾“失风”的同道,请“更上一层楼”,陪霍三爷喝上一杯!这下偌大厅堂安静了下来。常言道: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不失风的绺子可谓凤毛麟角!大堂里不少绺子惭愧地低下了头。就在这时,有四个汉子应声而起,跟在酒楼掌柜身后上了楼梯,大伙儿抬头望去,只见这四人中,一个是土眉土眼的老农,一个是腰别量衣尺的裁缝,一个是不时抹脸捋须的戏子,走在最后的则是一个身着长衫、手摇折扇的白面书生。

乍一看,这四个人没有一个像窃贼,但谁也想不到,他们不但是窃贼,而且是从未失过风的盗窃高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四个人来到牡丹厅,只见一张堆满山珍海味、琥珀玉液的大圆桌前,端坐着一位白眉长须的老人,他身板挺直、双目炯炯,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王者风范。不用说,他就是“天下贼王”霍三爷。令人吃惊的是,霍三爷竟然身穿赭黄色团花龙袍,这种龙袍只有亲王爷才能穿,普通人穿了便是杀头之罪呀!这个霍三爷真是贼胆包天!

老农、裁缝和戏子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三叩六拜,向霍三爷行江湖晚辈之礼,然后各自报了名号:快锄张、一把剪、百变神丑。霍三爷呵呵笑着将三人一一扶起道:“果然不出所料,能陪霍某喝杯寿酒的,也只有你们三人了!”三人便挨着霍三爷依次落座。那书生只向霍三爷拱了一下手,沉声道:“堂兄好,本……本人这厢有礼了!”说罢,扇子一拢,便在霍三爷对面坐了下来。原来他是霍三爷的自家族人,是来为霍三爷过寿做陪客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宴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霍三爷捋捋长须道:“多谢诸位为霍某祝寿,只是酒宴不可不热闹。”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比鼻烟壶大不了多少的细颈白玉酒壶来,酒壶的一侧浮凸着“三杯美”三个大字,另一侧只有一个鲜红的“御”字,原来竟然是宫中的御酒!

霍三爷指着御酒对快锄张等三人说:“如此佳酿,霍某岂敢独享?愿与诸位分饮。若是猜拳行令、罚酒为乐,未免俗不可耐;若是联诗斗句、胜者为饮,又怕咱们文才浅薄,大煞风景。这样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各位都是咱们绺子行的高手,想请各位说一说自己出道以来最有趣的故事,尤其要说说自己从不失风的原因,以助酒兴。如何?”三人听了,连声道好。

霍三爷又望着对面的堂弟,话中有话地说:“十五弟,你是局外人,只管听故事、品故事。若是你认为谁的故事讲得好,就给他斟上一杯御酒,如何?”书生也点了点头。

2.农夫快锄张

紧挨着霍三爷的快锄张首先说道:“我是个肚子里搁不得事的急性子,我先说说我的故事,也算是抛砖引玉吧。”随即他筷子一放,说了起来:

快锄张家在京郊乡下,因为他锄地极快,所以人称“快锄张”。平常年景,他一家人苦死累活侍弄几亩薄田,好歹还能落个肚儿圆;可最怕遇到旱涝灾害,那就要拄棍子外出讨饭了。

三十年前的年关,天降大雪,快锄张妻儿老小饥寒交迫,连出门讨饭都没地方去。快锄张一咬牙,拿起锄头,来到村前山路口的大树后,做起了抢劫过路行人的强盗。没一会儿,他看到一个背个布口袋的汉子走来。他见那汉子的布口袋鼓鼓的,又仗着自己有锄头,便从大树后跳出来。毕竟他是第一次做强盗,硬着头皮“嗨”一声,自己不由两腿直打颤颤。那汉子猛地听了这声咋呼,吓了一跳,待他回过神来,只瞟了快锄张一眼,又脚步停也没停地直往前走。快锄张拿着锄头往前追,可不知咋的,尽管他拼命狂追,那汉子却不慌不忙地走着,两人就差那么一锄杆的距离,就是赶不上那汉子。不一会儿,快锄张便累得气喘吁吁,就在他自认晦气停住脚步时,不曾想从那汉子的布口袋里竟掉下一块东西,他慌忙跑过去捡起一看,竟是一锭细丝纹银。快锄张大喜,心说:这下好了,一家人过年的吃喝穿戴可全都有着落了!

快锄张觉得,头一回做强盗就轻而易举地得了一锭雪花银,这比种庄稼强多了!第二天是大年三十,他忍不住又来到了三岔口。可这回运气没有昨天好,他在风口里冻了半天,愣是不见一个人影儿。直到天快黑了,才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弓着腰,背着一个布口袋,摇摇晃晃过来。

快锄张一步从大树后跳到路上,把锄头抡得高高的,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他原以为那老头听见这一嗓子,一定吓瘫求饶,谁知老头却冷哼一声:“还真有种了,你就来抢吧!”快锄张被激怒了,锄头一横,就向老头腰间扫去。老头稍稍一闪身,锄头扫了个空,快锄张反被闪了个狗吃屎。快锄张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只见那老头腰也不弯了,白胡子也不见了,原来还是昨天那汉子!

快锄张知道遇到了高人,赶忙跪下,边叩头求饶,边把家中窘境一五一十说了。汉子把他拽起来,拍拍肩上的口袋说:“实不相瞒,你是个强盗,我是个翻高墙的绺子贼,咱是一家子啊!我看呐,做强盗风险大,远不如做窃贼轻松。愿不愿意跟着我干?”

快锄张一听,连连点头说:“愿意,愿意。”

汉子说:“离此二十里柳家堡的大户柳员外今天娶媳妇,那媳妇的娘家也是个门当户对的大户,箱箱笼笼的陪嫁极多,其中有个存放一年四季衣物的大方柜,听说用了工匠一千个工才做成,因此叫做‘千日柜’。现在我们赶过去,来个浑水摸鱼,偷他千日柜里的衣物,顺便我也教你两招。”

于是,快锄张跟着汉子翻山越岭,奔到柳家堡时正是掌灯时分。汉子一提气,身子就轻飘飘地飘到了柳大户的高墙上,而快锄张手脚并用,连爬几次也没爬上墙。汉子见了一笑,又跃下墙,拿过快锄张手中的锄头,教了他一个跳墙法:让他退后十几步,向前猛跑,在离高墙只有两三尺时,撑起锄杆,借助锄杆之力,耸身一跃,登墙而上。快锄张咬紧牙关,如法一试,“唿”地一下子还真的让他跃上了高墙。

翻过高墙后,快锄张放好锄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汉子身后,隐在墙角黑影里,只见柳家大院高朋满座,酒席摆了一桌又一桌。突然,汉子一扯他的手,将他从黑影里拽了出来!吓得快锄张差点儿叫出声来,而汉子却镇静自若,扯着他来到酒桌前,找了个空座坐下来,掂起筷子又吃又喝。惊奇的是柳家奴仆们对他俩客气得很,还不时给他俩筛酒添菜,原来是把他俩当作贺喜的宾朋了!等到酒足饭饱,宾朋们陆续告辞时,汉子一扯快锄张,又隐到了黑影之中。待柳家仆人收拾好杯盏碗筷,已是半夜三更,他们打着呵欠回房熄灯歇息去了,此刻只有厨房还亮着灯。汉子扯了快锄张来到厨房窗下,见几个厨娘还在洗盘子,边洗边扯新娘子的事,扯着扯着便扯到了嫁妆上,说那些嫁妆全在东厢拐角房里堆着,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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